限制 · 線製
20240706
無論是團體工作形式或售票演出,都是本行為計畫的首試,體感像用新的一副身體回到劇場。
媒材合作算是第二次,這次借力編織工藝者陳米,替我訂製一件一線到底的毛線洋裝。
場上預先擺好了一疊三角錐,裡面插了一把長傘。
我將洋裝尾端的線頭拉出、緊綁在三角錐裏的傘柄上。
我開始行走,洋裝脫線的路徑緊追在後。
我邊走邊翻閱八卦版雜誌:鏡週刊。
由於洋裝只有一件,且整個事前製作的討論過程都是線上進行,沒有彩排過。發現脫線的速度比原先預想的慢很多,於是我開始奔跑。
我必須不斷尋找新的纏線支點,才能讓線保持拉直、進而在我奔跑時順利從洋裝脫出。
我把線壓在一位男士觀眾的皮鞋下、交給觀眾席中兩三個不同的女人與小孩,手比拳頭示意她們握緊。
奔跑中我的雙腿開始感到刀割的痛感,是毛線高速摩擦的產物。我沒有停下,持續奔跑、旋轉、行走、跳耀。
毛線一度斷裂,我找不出新的線頭,索性直接拉出一條用牙齒咬出新的線頭。
直到洋裝終於短到膝上,平常連內衣都不穿的我忽然開始感到羞恥。撿起八卦版雜誌翻閱,撕下內容聳動的幾頁,用釘書機釘在裙尾,企圖遮蔽隨著脫線逐漸暴露的小腿。
持續奔跑,一面脫線,又一面用雜誌頁縫補。
我幾次進出舞台,最後從場外回頭看見整場佈滿了交雜的線時,我回到場上撕掉釘在裙上的雜誌頁。撿起夥伴在舞台中央留下的圓鏡,開始凝視鏡中的自己,邊走邊將身上的線纏繞在鏡上,直到走出場外。
節目手冊上我那塊是這樣寫的:《文明》 我是文明的產物,也是文明的原料。我享用它,而它使用我。
感謝冉而山劇場的邀約,感謝全體團隊夥伴,感謝攝影師群:黃彥齊、吳耀東、 李宥成、顏歸真,感謝辛苦的執行製作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