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女」拳 · 打「女」權
20241026 14:23-14:33
臺灣第一個本土獨立婦女團體是彰化婦女共勵會。
事前搜集了臺灣從日治時期以來各類反映社會性別角色困境的新聞報章,列印出來製作拳擊沙包。
沙包的主要結構是由圓形曬衣架與二十幾片夜用衛生棉所組成,最外層鋪滿新聞剪報,沙包內的填充物是乾枯的樹葉與裝有紙條的彩色小扭蛋,每張紙條上都印著一句人們基於社會性別角色期待而生的自我質疑。
將沙包吊在樹上,樹幹上剛好原本就釘著「錄影監視中」的牌子。我戴著拳擊手套,邀請大家一起打破沙包,並告知任何掉出來的內容物都可撿起拆開,以及這場拳擊的唯一規則:要揮拳之前,任意挑篇沙包上的報導標題、念出來,就可以開始打擊。
我大聲朗唸了這篇標題「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疑臺女選手林郁婷性別·何時才能結束這種瘋狂」,朝著沙包上此篇報導的位置揮出了第一拳。
戴眼鏡的少年站上來唸「男主外女主內」,揮拳。
綁馬尾的女生選擇「陰柔男孩死亡事件簿」,揮拳。
男子脖子上掛著耳機,喊「未婚老處女」,一記右勾拳把沙包打出一個大洞,扭蛋、落葉、報紙屑與衛生棉裡的棉花開始散落。
外國男子看不懂中文,也直接上來打了一拳。
女人從地上撿起一隻沙包裡掉出、被報紙球塞滿的透明手套,用那隻報紙手揮了沙包一下。
同時周邊陸續有觀眾撿起扭蛋,打開後發現裡面的紙條。
邀請觀眾念出紙條上內容,如「為什麼我不能像其他媽媽一樣,做好家庭跟工作兼顧呢?」
我繼續揮拳打著沙包。
場邊觀眾也繼續此起彼落地朗念紙條內容。「女生數理能力再怎樣也比不過男生吧,我還是別再努力了。」「我怎麼可以這麼情緒化玻璃心,身為一個男人我應該更理智才對。」「我長太高了,看起來就像一根電線桿,一點也不像個女的。」
我跟眼鏡少年合力將沙包擊拆到只剩最上方的骨架,也就是一個圓形曬衣架。開始將紙條一張張夾進曬衣夾,身邊的觀眾也加入。
紙條們不斷被朗念、再夾上曬衣架。「都是我穿得太暴露,才讓人覺得我可以隨便被欺負。」「我四十好幾了,老女人誰還要。」「他會出去搞外遇,是不是我沒做好女友/妻子的角色。」「我太瘦弱了,是男人就要應該要練肌肉才對。」⋯等等。
中途有人默默地說了「衛生棉好貴欸」,我複誦,也有人跟著說「衛生棉真的很貴!」
直到視線所及的地面上再沒有紙條,眾人才一起停下。
最後我說:「希望這些打破社會批判後藏在更深處的自我批判,可以就在這裡被說破、晾乾,讓風帶走,謝謝你們陪我一起。」我鞠躬,結束這件極短篇。
特別感謝:俊量出借全紅手套、丁小姐協力道具製作、卦山力藝術祭主辦團隊
影像紀錄:李奕錞、鍾佳陵、鄧婷文、丁小姐